不主動與人握手 從不說“再見”
晨報清明節(jié)特別策劃走近兩對殯葬從業(yè)夫妻，記錄他們不為人知的苦與甜
2024年04月03日·海西晨報· 第A05版 · 城市讀本
黃少貴（左）和黃娜玲。
黃少貴為遺體接運車消毒。
黃娜玲解答逝者家屬咨詢。
張智耀清潔遺體接運車。
陳淑芳開展火化調(diào)度工作。
張智耀（左）和陳淑芳。
本版圖片 記者 唐光峰 攝

晨報記者 張玲玲

也許有很多人覺得，殯葬行業(yè)是冰冷的、黑白的，但殯葬從業(yè)者卻認為是溫暖的、彩色的，他們只是選擇了“較少人走”的一條職業(yè)道路。這是一條孤獨的道路，他們不主動與人握手，從不說“再見”，朋友圈“越來越窄”。盡管遭遇過挖苦甚至是惡作劇，但他們堅信做好本職工作就是在“做善事”。

之前上映的電影《人生大事》稱殯葬從業(yè)者為“種星星的人”，讓這個群體通過影視作品走入大眾視野，讓大家看到他們不易的一面。晨報清明節(jié)特別策劃走近兩對殯葬從業(yè)夫妻，記錄他們不為人知的苦與甜。

 

黃少貴和黃娜玲

性格不同卻彼此欣賞

黃娜玲是懷祥禮儀的一名殯葬服務咨詢師，她的愛人黃少貴是市殯儀服務中心的遺體接運員。黃娜玲是80后，性格溫柔恬靜，黃少貴是70后，膽大粗獷。雖然有著9歲的年齡差，性格脾氣也不同，他們卻能彼此欣賞，把日子過得幸福甜蜜。

談起兩人的戀愛經(jīng)歷，黃娜玲一臉羞澀地說道，2010年兩人在外企上班，她做文秘工作而黃少貴做工程項目，他經(jīng)常以請教寫工作總結為由找她幫忙。黃少貴成熟穩(wěn)重又不失幽默，讓黃娜玲十分欣賞，兩人很快相戀、結婚。

2013年，兒子出生一年后，為更好地照顧家庭，黃娜玲從外企辭職，找了一份殯葬服務咨詢師的工作。剛開始，黃少貴很反對，對殯葬行業(yè)的偏見讓他覺得這個行業(yè)“不衛(wèi)生”“不吉利”。不過，黃娜玲認為，殯葬服務咨詢師負責接待逝者家屬、協(xié)助安排治喪工作、接聽解答殯葬咨詢電話等，是一項很有意義的工作。下班回家后，她就給黃少貴講一天的見聞，黃少貴也在“耳聞目染”下漸漸接受了她的工作。

2015年黃娜玲想結束異地分居，同時黃少貴也希望回廈門工作，她看到市殯儀服務中心正在招聘遺體接運員，就動員愛人報名。黃少貴欣然接受提議，在參加筆試面試后成功應聘。起初黃少貴以為他的工作只是駕駛遺體接運車，上崗后才知道要一起收殮遺體，“上班第一課”就是去遺體整容部“練膽”，協(xié)助為遺體清潔穿衣。從來沒有見過遺體的黃少貴視覺感官受到巨大沖擊，他嘔吐不止，手一直顫抖，上班第一個月竟瘦了10余斤。但性格倔強的黃少貴毫不退縮，他認為，既然選擇這個職業(yè)，就要做好。為了練膽，他觀看了各種類型恐怖片。黃少貴的這份堅持，也讓黃娜玲十分敬佩。

夫妻倆雖然都在天馬山福澤園上班，但因崗位不同，見面機會很少。不過，每天能一起上班，生活上能有照應，讓他們覺得很幸福。當然，他們也有說不出的苦。黃娜玲說，她和愛人為了“避嫌”，從不和人主動握手、說“再見”，也不去參加喜事，漸漸地兩人朋友圈“越來越窄”。黃少貴說，朋友不在多，“能懂他們就好”。

 

張智耀和陳淑芳

一起奮斗迎來幸福生活

張智耀和愛人陳淑芳都在市殯儀服務中心工作，一個從事遺體接運，一個是骨灰裝殮。他們年齡相仿，2011年年底經(jīng)高中同學介紹，他們相戀3個月就登記結婚。11年來，兩人共生育了3個孩子。

2013年，張智耀開始從事遺體收殮接運工作。這項工作也是一個“體力活”，工作環(huán)境“不可預測”，偶爾會有十分特殊的收殮地點。一次，他們接到任務，來到文屏山一處半山腰，需要爬下懸崖將逝者遺體運走，張智耀和同事下到谷底時已累得滿身是汗。將遺體運到車上，更需要力氣和技巧，經(jīng)過3個多小時的搬運，他們才順利地將遺體運回福澤園。張智耀說，每次接運遺體他都特別小心，不小心磕碰遺體，他都會感到特別愧疚。他要盡最大的努力，送逝者“體面走完最后一程”。

陳淑芳說，殯葬行業(yè)在很多人看來不是“好工作”，但他們夫妻倆卻對這個行業(yè)有很深的認同感，因此十分有干勁。陳淑芳覺得，她工作在一個“非常講感情”的單位。2015年，她在愛人動員下，應聘了骨灰裝殮工作，而她有兩個孩子都是在從事該工作期間懷孕并生產(chǎn)的。因工作時難免會吸入粉塵，兩次妊娠期間單位領導都將她調(diào)到相對輕松的前臺調(diào)度崗，同事們也都很照顧她，這些貼心的關懷一直讓她十分感恩。她只有努力工作，讓逝者家屬滿意，同時回饋領導同事的幫助。一次，陳淑芳加班為一位逝者裝殮骨灰，她溫柔的動作和耐心的解答讓家屬十分感激，事后家屬專門制作了一面錦旗感謝她。這是她人生收到的第一面錦旗，也讓她認識到，只要真心服務他人，她也能讓人感到溫暖。

陳淑芳說，從事殯葬行業(yè)的人都有很強的共情能力。一次，她為一名不幸離世的幼童調(diào)度火化，年輕的媽媽拉著棺槨不肯放手，不斷哀求“再多給一分鐘”。陳淑芳也是母親，十分同情和理解這位媽媽的遭遇，就邊流淚邊握著這位媽媽的手，耐心地等待這位媽媽對其孩子“作最后的告別”。

張智耀和陳淑芳夫妻倆都從事殯葬行業(yè)，起初也遭到不少流言蜚語，他們也與一些朋友“斷了聯(lián)系”。他們幫助村里處理了幾次治喪后，村里人明顯對他們改觀不少，有的人還主動邀請他們?nèi)ゼ依锱莶瑁€會給他們自家種的菜。夫妻倆把工作當事業(yè)，一起奮斗迎來幸福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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